那天是我去大学报到的时间,父亲陪我同去。母亲把我们送到机场独自返还,我猜想她心里一定会空落落的。
虽然一直盼着我能长大成人,学业有成。这样,她就不必再费尽心思变着花样为我做饭,不必再在深夜去接下晚自习的我,不必再在门口等候与同学上街迟归的我,也不用再揪心我备战高考的忙碌和辛苦……这些都已经翻页了。可是空闲下来的她,并没有解放后的轻松愉快,反倒被失落、惘然、惆怅等诸如此类的情绪包围着。
百无聊赖、食之无味的她,索性开始收拾我的房间。我小巧的的尤克里里还在、我银白色的羽毛球拍还在、我果绿色的瑜伽垫儿还在、我弹的电子琴还在、我画画的油彩笔还在;我可爱的上下铺彩色儿童床还在、我带着尾巴连体小鳄鱼的睡衣还在、我的大黄鸭、毛毛熊、琳琅满目的玩具都还在;我粉红色的书桌还在、银灰色的护眼灯还在,我高三冲刺时贴满书桌的励志小纸片儿还在;我幼儿园、小学、初中、高中的毕业照还在,我的个人写真集也在;我跆拳道获的奖牌、发表的一沓文章、获奖的一摞证书还在,我的志愿者服务证、开封市作协会员证、开封市诗歌学会理事证、普通话一级乙等证书等都在……可是她却看不到我伏案疾书的身影,听不到我粘着喊她妈妈的声音了。
作为她亲爱的孩子,我从那天就要单飞了,就要离开她的呵护她的怀抱她的视野了。妈妈把我的小物件分门别类打包、收藏,回忆、不舍和依恋在她心中不断发酵,泪水竟不自觉湿了她的面庞。这才知道,离别是多么难的一件事。
不由又想起了我的外公外婆。每一次我们从故乡回城,外公外婆总是把好吃的给我们装满大包小包,总是撵出家门、追到村口儿,目送我们走。每一次那样的时刻,他们也定会像送别我的妈妈,难过满了一心吧?
外公外婆送别妈妈,妈妈再送别我,也许生命、成长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的。孩子迟早会长大,迟早会离开。但每一个单飞孩子的背后,都有爸爸妈妈无言地爱、坚定而温柔地支持。
妈妈是真的舍不得我,可即使再舍不得,作为妈妈,她依然会含着眼泪笑着去送别我,并郑重地告知我: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必须学会坚强,已经参加过成人礼的我,意味着到了该对自己、对家庭、对社会、对国家都要负起自己那份职责的年龄了,也该有能力去化解生活中的风风雨雨了。
“人生难得是欢聚,惟有别离多。”人生中这样的离别也许会一次又一次的到来,但唯有离别才会让我们更彼此珍重。祝福你,我亲爱的妈妈。(付海涛 杨文依)